听到身后有人搭话,那位青年上尉——本朝开国重臣钟夏火之子、世袭武镇公钟易——放下望远镜,回头笑道:“昨晚是谁在发牢骚说,不让我们打前锋就是对皇上不敬的?”</p>
“我只是说说而已……”</p>
挠头讪笑的大饼脸上尉名叫金正原,与钟易一样,都是两个月前才从北方军的装甲第1旅转调到禁卫装甲骑兵第1旅的,眼下金正原担任支队下辖的混成战车第1营第连连长,而钟易则是同一营的第1连连长。</p>
“金连长说得对,禁卫军,就该冲杀在前——禁卫军,前进”</p>
接话的小胡子上尉乃是同营的连连长王布武,与钟、金二人都是装1旅的老相识老战友了——开战时王布武任装1旅战车1营连1排排长,钟易任战车1营1连1排排长,金正原则任战车营5连排排长。</p>
一年之后,三人几乎同时升任上尉连长,两个月前,又一起从苦寒的西伯利亚来到荒袤的中亚,编在同一营中参加这场“从亚细亚跨入欧罗巴”的关键战役,实乃缘分深厚。</p>
钟易嗤笑道:“有事没事都冲在前面的,那是炮灰,不是禁卫军。禁卫军应该是杀手锏,深藏阵后,轻易不示人,一见光则大杀四方,左右战局——这就是我们现在的角色。”</p>
话音未落,三人身后传来了拍掌声。</p>
“说得好,我们装甲骑兵,乃是禁卫军中的禁卫军,不战则已,战则必胜,从塞城之战到朱萨雷之战,哪次不是用在了刀刃上,又哪次不是载誉而归?大家都别急,到了一战决胜负的关键时刻,我们不上,谁上?”</p>
三人转头一看,那位身形清瘦、年纪不过四十出头的准将,正是支队长林易,赶忙回身敬礼。</p>
林易本是装甲第集团军下属的装16旅旅长,在去年**月间的河间会战中表现突出,于今年年初调任禁卫装甲骑兵第1旅旅长,所部在帝国装甲兵首次蒙羞受辱的朱萨雷战役中进退自如,以一系列漂亮的迂回突击,为这场“不败之败”扳回了不少面子。</p>
到奥伦堡战役开始前夕,林易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禁卫装甲骑兵支队的指挥官,麾下各部由禁卫装甲骑兵第1、第旅以及方面军直属队抽调精锐混编而成,包括:第1、第混成战车营,混成装甲步兵营,混成装甲炮兵营,混成特种炮兵营,混成装甲工兵营,混成机动辎重营等。</p>
支队各部既是精选而来,官兵素质自不必说,与中亚军同类部队相比,装备水平更可谓奢侈至极:每个混成战车营下辖两个“铁豹”中战车连和一个“飞狼改”轻战车连,混成装甲步兵营各单位全部搭乘“骆驼”半履带装甲运兵车,混成装甲炮兵营更是配备了两个连的“火狼”75毫米全履带自行步兵炮与两个连的“羊驼”105毫米半履带自行榴弹炮,混成特种炮兵营(即反战车炮营)与混成工兵营各单位也主要搭乘“骆驼”装甲运兵车与“汗马”战术越野车实施机动,就连混成机动辎重营也配备了一个连的“骆驼”以应不时之需。</p>
如此精锐之师,自然成了突击集群以至整个方面军深藏不露的“大杀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亮剑”。</p>
“支队长,听到这炮声越来越远,我们等得心焦啊。”王布武摩拳擦掌道。</p>
林易微微一笑,招呼大家席地而坐。</p>
“既然等得心焦,就坐下来说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p>
待三位连长坐定,林易一脸和蔼地开口道:“你们对这次作战还有什么疑问,尽管跟我说,能解决的,我尽量去解决,不能解决的,我也会记下来,回头再整理上报,以求改进。大家不必拘束,有什么说什么,我知道你们都是战车部队的老手了,过来这两个月,肚子里应该攒了不少东西吧。”</p>
金正原挠头笑道:“支队长太看得起我们了,北方军的情况跟中亚军不大一样,刚来这里,很多东西我们还得从头学习……”</p>
王布武也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禁卫军,官兵的专业技能都是顶尖的,士气也很高涨,只是……”</p>
看到王布武迂回转进,支支吾吾,钟易大大方方地接了过去:“士气高涨是一方面,与之相伴的,是普遍的骄傲轻敌。”</p>
“这种情绪不仅体现在官兵的日常言行中,更体现在这次作战的整体安排上:以不占明显优势的兵力兵器与有限的物资储备,企图以一两次短促突击来达成战役目标,似乎完全不考虑战局陷入僵持的可能性。具体到营里的补给计划,居然只安排到作战开始后的第七天,在这之后部队要如何获取补给,完全没有预案难道说,这场仗如果不能在七天内打完,我们就算是输了?”</p>
林易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七天之后,我们可以用缴获的战利品补充自己——不,不是‘可以’,是‘必须’。”</p>
“准备不足的话,再怎么‘必须’也是白费。”钟易毫不客气。</p>
林易眉一皱,脸一板,大义凛然道:“只要有炎黄贵胄之觉悟,王道大同之信仰,铁血决死之精神,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p>
没等钟易反应过来,金正原倒抢先表起忠来:“身外朝鲜籍的外进兵团人,我虽然没有炎黄贵胄的觉悟,但自以为是亚细亚主义与王道主义的信徒,为了亚细亚早日统一在王道大同的信念之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