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鲁西洛夫一边收拾手边的稿纸，一边貌似不经意地分析道：“从下游突入的话，河北岸是大片的丘陵地带，几乎没有铺设过的道路，也没有可以通行载重卡车的桥梁，山丘间狭长的谷地易守难攻，更重要的是——这片战区距离后方铁路线较近，便于补充增援。如果对方司令官急于取胜的话，很难想象，他会将宝贵的装甲部队扔到这里消磨时间。”</p>

“相反，如果从上游突入，虽然要连续渡过两条大河，但所经之地基本上是大片的冲积平原，农庄之间道路纵横，小河小溪大多可以涉渡，正是装甲机动部队发挥威力的最佳战场，相对的，这片战区距离我后方的铁路线较远，补充增援不易。”</p>

“只要保护好桥头堡和补给线，得到充分空中支援的装甲矛头可以在短时间内刺穿重重防御，直捣我军大后方——就像他们去年夏天在巴拉宾草原上表演过的那样。”</p>

纳卡西泽拍拍膝盖，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道理……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折断他们的装甲矛头？打掉桥头堡，还是切断补给线？”</p>

勃鲁西洛夫鼻子里一哼，停住了手中的活计，拾起桌上的钢笔，在一张稿纸的空白背面草草描画起来：“就像我们在巴拉宾草原战役中做过的那样？当时我军主力在阿列伊斯克成功合围了敌人的先头部队，加强了两个装甲旅的5集团军也bi近了敌人在额尔齐斯河上的桥头堡——塞米巴拉金斯克，看起来只要再加把劲，合围额尔齐斯河以北的0万敌军已经不成悬念，可是后来呢？”</p>

“敌人的装甲集团军毫不费劲就突破了阿列伊斯克包围圈，救出了被围的装甲先遣队，反过来又把我军主力分割包围。而负责进攻塞米巴拉金斯克的5集团军，拼尽全力也无法接近桥头堡，反而在源源不断增援而来的敌军面前受了惨重损失，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一点点装甲部队也在敌人的新式反坦克炮和重型坦克打击下，短短几天就消耗殆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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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我们的后贝加尔方面军是由什么样的jing锐部队组成——再看看你现在手里这支伏尔加方面军，满眼都是新兵蛋子，你真的以为，他们能做到当年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p>

纳卡西泽双手抱拳，低头苦笑：“我当然知道他们干不了，所以才来找你。”</p>

“我又能做什么？凭空变出一支jing兵，还是把那些菜鸟一夜间都变成斯巴达三百勇士？指望我，还不如指望伏特加。”</p>

“你可以告诉我，除了给士兵们灌伏特加以外，我还能做些什么。”</p>

绷带后的木乃伊歪过脸，语气中不乏戏谑：“你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p>

纳卡西泽却摆出了一张认真的脸：“我想知道我的判断跟你相差有多远。”</p>

“为什么？因为我曾经是你的司令官？”</p>

“不，因为——在与中国人的战斗中，你是最接近过胜利的将军。”</p>

勃鲁西洛夫转过了脸，虽然纳卡西泽看不到他绷带后的表情，却能感受得到，他目光中那种重新燃起的，久违的意志之火。</p>

“消耗战，无论如何也要打成消耗战，不要妄想什么切断、包围、歼灭，老老实实地在奥伦河的预备防线上拦住他们，利用北岸的森林地带，集中你的坦克和机动反坦克部队，机动设伏，一点点磨掉对方的锐气……”</p>

“如果打不成消耗战，就要迅速撤退，不要给敌人施展他们拿手好戏的机会。不要怕丢地盘，我们的国土足够大，我们越往后退，就越接近我们的补给中心，而敌人的jiā通线就越漫长越脆弱，这迟早将转变战场上的敌我力量对比——事实上，我认为这种转变正在发生。”</p>

“记住，土耳其海峡已经打通，北冰洋沿岸的港口和铁路系统也越来越完善，盟国的援助物资正以空前的规模源源不断地运进来，时间站在我们这边，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p>

……h@。（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