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笑道:“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那个年代,孩子过了十三四岁,要再一直听你的就怪了,她要想去哪儿,还轮到我们管吗?再说了,我也养不起家丁。”
“什么?年代?”春儿再次陷入浆糊的深渊。
“算了,你不懂的。对了,你到底是哪里人,刚才文易喝了你一声,你竟然一点都害怕,一定不是从平常人家出来的吧。”
春儿心中叫苦,自己谨慎过度,时刻保持冷静,却为此而暴露,真是太冤了。
刘云察觉到了她神情的细微变化,突然加重语气:“或者,你根本是某人派来的奸细!”
春儿大惊,一时不知所措,忽又强制自己回到正常状态,轻声道:“大人说什么,奴婢怎么不明白。”
这心理剧变的瞬间,早被刘云察觉,使他更坚信了自己的怀疑。
刘云突然起身,走到床边,正面直对春儿。
“你——你想干什么。”春儿慌了神,身体已经贴到墙上,再也无处可退,眼中不禁闪出星许泪花。
刘云不动声色,伸出大手从她旁边扯过一条棉被,扔到地上:“今晚我就睡这里,放心好了,我说过不会动你的。”说完裹起棉被,倒身便睡。
春儿松了口气,抱起另一张棉被缓缓躺下,耳根子却还一直烫着,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烛光摇曳,往床边看去,那个中年人头枕着地面,正睡得香甜。
春儿抓起边上一个枕头,心想,只是给他个枕头,不会怎么样的。
轻轻地把枕头垫在他脑后,又多看了一眼这成熟男人的睡相——怎么跟家中的小弟没什么两样,便准备上床去,不料突然被他抓住小手,一时竟没了主张。
“雯,我对不住你——”
雯是谁?他妻子吗?也许吧,梦中都在想自己妻子啊,那么他一定很爱自己妻子,可是为什么却和她分开了呢?
春儿挣开了刘云的手,一骨碌爬到床上,捂紧了被子,心砰砰直跳,满脑子都塞满了关于这个中年男人的问题,就这么沉沉睡去。
※※※
次日清早,文易等人打开了门,正要闹一下刘云,却见刘云一脸严肃,向他们下了命令:“看好这个女孩,她可能知道很多事情。”
丁介云忙立正道:“是,队长。”
“文易你过来一下。”
刘云叫过文易,小声道:“她可能是某位大员派来的奸细,派人在皇上身边做卧底,敢这么做的人必定势力不小,我倒很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简单,审她不就行了吗?”
“不,我想先稳住她,看看能不能用平和的方式让她自己说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更多更可靠的情报。”
“想收服人心吗?我们没时间了,可以用药啊,我带来了坦白剂,保证问什么她老老实实说什么。”
“又是药,”刘云脸上划过一丝不快,“昨晚你说自有妙计令后党受降之人不造反,就是想用药吧。”
“对,用药控制他们之后可以让他们继续执政,然后逐步将军机处和总理衙门等要害政权转移到帝党集团手中,而我们现在亦是帝党集团一部分,所以我们也有份。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让外人看不出政变的迹象,一切在和平的气息下进行,我们能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训练军队,增强自身实力。”
“你带来的药不多了吧。”
“我计算了一下,储备的药足够帝党诸位高官大员和慈僖她老人家受用三个月。”
“那三个月以后呢?”
文易耸耸肩:“还用我说吗?太后等人就纷纷暴病而亡啦,然后京城外大兴土木造坟墓,京城里扎纸活的大发一笔,皇上可能要辛苦一点,连着出席好几场葬礼,唉,真是不忍心——”
刘云从鼻子里哼出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不许你动那个女孩,我忙完以后今晚再来,看看能不能用我的方式让她开口。”
“随便你——”文易摊开双手,目送刘云离去。
“哼,他傻了还是疯了,压力太大吗?”文易咕哝道,摸出一瓶药剂,走向丁介云。
※※※
天津,直隶总督府,一顶轿子穿门入院,停在内堂前。
“父亲,你回来了。”
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向轿子迎去,并搀扶着一位花甲老人下了轿,走向内堂。
“方儿啊,我去的这几天,家中尚安否?”老人坐下后道。
中年男子回道:“父亲大人放心,一切安好,不知父亲京城一行,探听到什么消息?”
“能听到什么消息,宫内那些熟识的侍卫太监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剩下个王公公,带出消息来说是白莲教徒袭击禁宫,有一群留洋回来的神秘高手,打退逆贼,及时救驾,然后那群高手就留在了禁宫,帮皇上训练侍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您不是打算派春儿到皇上身边探听消息的吗?她就没查到点什么?”
“别提了,昨天我从王公公那儿才听到,皇上前晚把她赏给了一个新晋的侍卫统领,好象就是那群高手中的一人,看来我们是用不上她了。”
“父亲,您可是答应我用过她这次之后就赏给我做屋里人的啊——这——”
“住口!”直隶总督李鸿章怒道,“都已经成家立业的人了,一天到晚脑子里还是女人,院里藏了几十个还不够,少这一个女人你会死啊。”
“可是,春儿她不同啊,她比那些女人都嫩——”
“你要气死我不成,快滚下去——”
李经方慌忙退下,大堂之上,李鸿章大声命令左右:“请宋统领,马提督,江总兵来!”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