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加延湾东北,第2舰队旗舰“瑞祥”号。
马升宇端详桌上的海图,面色凝重,频频开合手中那只白金表盖的怀表——那是南海大海战后,时任前朝总理大臣的先皇刘云在接见海军功臣时亲手赠给他的。
围绕海图的参谋们根据一旁电报室中传出的情报,不停地在图上标出敌我位置的变化,忙得不亦乐乎。
“敌前卫队进入甲水雷阵!”
“敌前卫队进入一号潜舰拦阻线!”
“敌前卫队进入左巡洋舰拦阻线……”
电报室中不断传出从各个渠道汇聚来的情报,马升宇仔细听着,认真看着,不时发布简短的命令,作为南海方面舰队司令官,他要对这次战役负全部责任——也很有可能会在最后的决战中光荣殉国。
马升宇很清楚,这场战役的胜负,根本上取决于我军在林加延湾设置的重重陷阱究竟能对敌舰队造成多大程度的消耗。
第一重陷阱是水雷阵,早在三天前,登陆船队尚未全部撤出的时候,守卫林加延湾的第3舰队护卫部队已经开始在敌舰队最有可能进入的方向——卡巴鲁延岛附近布设完成了一道长6海里、纵深1-2海里的水雷障碍。第2舰队主力和苏比克湾护卫部队集结到林加延湾后,又在海湾北面和西北布设了两道各长5海里、纵深1海里的水雷阵(乙阵、丙阵),并及时向预定留在海湾内作战的己方舰只分发了雷阵图。预计无论敌舰队从哪个方向进入或脱离,起码有5成概率会冲入其中一道水雷阵。果然,根据卡巴鲁延岛上观察哨的报告,敌前卫队在30分钟前径直冲进了西北方向的甲水雷阵中央,有3到4艘舰只发生爆炸——
第二重陷阱是埋伏在水雷线之后的潜舰拦阻线,共四条,其中一号线布设在甲水雷阵之后,二号线布设在甲乙水雷阵之间,三号线布设在乙水雷阵之后,四号线布设在乙丙水雷阵之间。每条线上等距离潜伏4艘小型潜舰,总共16艘潜舰,伺机对突破水雷阵的敌舰队发起攻击。根据派往卡巴鲁延岛方面水机部队的报告,15分钟前敌舰队已冲入一、二号潜舰拦阻线之间。
第三重陷阱——或者说,防线,由左、中、右三条巡洋舰拦阻线构成,其中左线的7艘旧式巡洋舰(隶属日军轻巡5战队和朝军轻巡3战队)在一、二号潜舰拦阻线之后巡逻,中线和右线的各4艘旧式巡洋舰分别在三四号潜舰拦阻线之后。设置巡洋舰拦阻线的目的在于摧毁敌打头的轻巡洋舰部队,并吸引敌前卫队的注意力,为第四重陷阱发挥效力提供掩护。布设在拦阻线上的这些旧式巡洋舰已经在今天凌晨的战斗中充分证明了其价值,左拦阻线的日朝军两个轻巡战队在那次短促而激烈的夜战中彻底摧毁了偷偷突入海湾内的两艘英军巡洋舰。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参战的8艘巡洋舰全部是在1900年前后由德国船厂建造的,在德意志帝国那支强大的公海舰队龟缩在基地不敢轻易挑战皇家海军的背景对照下,德国(制造的)军舰在太平洋痛击英舰的事迹似乎是不错的新闻噱头。不过在那次战斗中,朝军轻巡3战队的“仁川”号有几个锅炉被打坏,只能半速航行,无法随同本队行动,只得先撤往高雄港整修。
根据左拦阻线领舰“高砂”号(日军轻巡5战队旗舰)的报告,10分钟前发现3艘敌轻巡,其后方有不明数量之大型舰以纵队行进——此时还不知道左拦阻线是否已经与敌舰交火。
至于第四重陷阱……
马升宇焦急地弹开表盖,又望了一眼电报室——怎么搞的,时间差不多了,那帮家伙飞到爪哇国去了吗?
“三航舰的攻击队来电了!”
听到电报室那边副官兴奋的叫声,马升宇腰杆一振:“快念!”
“我队在你部上空,请协助指示方位。”
马升宇一楞,跺脚发狠道:“我说呢,还真迷路了,”随即转向舰队航空参谋:“谢参谋,你来想办法,尽快给他们指示出攻击方位。”
“是!”
此时已是午后一点十五分,对作战至关重要的陆基航空攻击队在预定攻击时间过去45分钟后仍未找到敌舰队。
“马来亚”号上的伯尼中将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事态的异常。
派出去的5架侦察机至今一架未回,也没有发回任何有意义的报告,而作为全舰队触角的巡洋舰侦察线据报已经与数艘敌巡洋舰混战在了一起,本来前卫纵队的战巡和装巡此时应该迅速支援上去,保证我方侦察线能及时获取海湾内的情报,然而令伯尼吐血的是,位于主力纵队右前方的前卫纵队各舰已经乱成了一团,瘫痪的瘫痪,倾斜的倾斜,跳舞的跳舞……
不到一小时里,连同侦察线在内,前卫部队总共有5艘巡洋舰被击沉或重创,天知道对方究竟在这里布下了多少潜艇!
不对,仅仅是潜艇的话……前卫队配属的驱逐舰并不算少,而且在如此风和日丽的海面上,很容易发现潜望镜的踪迹,以及鱼雷的航迹。
既然潜艇不可能嚣张到这种程度,那么惟一的可能就是——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