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凌波只对着海图,并不看他:“怎么还不去?”
姜野咬咬牙,鼓足勇气开口道:“长官,您真的认为,梁长官会不顾萨司令长官的嘱咐,贸然对敌人主力发动进攻?”
“这不是你该问的。”毕凌波两手按着海图,淡然应道。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认为,长官还是应该做点什么……”
毕凌波轻叹一口气,抬眼正视他,以不容违抗地口气命令道:“做你该做的事。=首发=”
“是!”
看着姜野转身开门,出门,关门,钢铁舱门的碰撞声似乎还在回荡,毕凌波背起手,走近舷窗,遥望左前方一千码外的“大鹏”号舰影,微声自语道:“就算要提前出击,最先解决的对象也应该是……”
“乔治五世”号战列舰舰桥,坐在一张窄面高脚椅上的杰利科上将刚刚接到了发现敌侦察机的报告,他只说了句“知道了”,隔了很久,才转向身边地副官安森上尉。首发
“知道吗?虽然明知那是个精心布置好地陷阱,但我不得不去踩。”
安森微笑应道:“但我们会胜利,不列颠还将继续统治海洋。”
杰利科又沉吟许久,方才喃喃接道:“这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想法……这样很好。”
后方地舱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年轻参谋官凑近杰利科报告:“我方侦察机报告,11时15分,在科伦坡方位105,300海里处,与敌侦察机遭遇。”
另一名年长些的参谋官马上用铅笔在海图上标出了位置,跟着评论道:“显然,敌人的航空母舰就在我们东面100海里外----出现得未免太早了。”
杰利科瞥了一眼海图,双手撑紧了椅子边上的桃花心木扶手:“不,不算早,正是时候。”
“看来,敌人想在主力接战之前先以航空攻击削弱我们?”
安森上尉有些忐忑地发言道。
杰利科抬指点了点扶手:“说下去。”
“先是潜艇,然后是飞机,决战前夜再以水面雷击部队发动突袭,一点一点削减我军的实力,令我军丧失数量上的优势后,最后才投入主力部队决战---这也许就是对方的打算。=首发=”安森还是不大肯定自己的答案。
杰利科朝年长的参谋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来评价。
“有道理,但不符合实际。”
安森一下子蔫了下去,老参谋官却不管不顾地继续他的解说:“为什么?因为渴望决战的不是我方,而是敌方,我们的目的是挫败敌人的登陆,为印度的防御,也为美国海军实力的恢复争取时间。只要有可能,我们就应该尽量避免双方主力之间的决战,如果在接近登陆场之前,我们就已经遭受了足以令我军陷入劣势的巨大损失,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中止作战,尽快返航。”
“敌人难道不希望我们中止作战?”安森不解地眨眨眼。
“不,年轻人,敌人希望将我们打垮,而不是仅仅弄破我们几块皮,他们也许有办法迅速夺取印度,但他们有限的造船能力决定了他们无法与我们这支强大的联合舰队长期对峙,美国,注意我刚才提到的美国,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人迟早会回到太平洋,戳他们的屁股。”
“所以,他们会想尽办法引诱我们进入他们的预设战场,重演他们拿手的海空潜联合作战,就像在林加延湾那样----跟那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很可能投入了绝大部分可用的兵力,并且自信能在主力决战中战胜我们。”
“站在对方的立场,如果在主力决战前好几天,就以层层削弱的战法令我军丧失了数量优势,那么我军就很有可能选择撤退以保全舰队主力,如此一来,决战的计划就破产了,在两个方向上同时承受强大压力的可悲未来也就无从改变。”
安森听到这里,不由加快了眨眼的频率:“就像司令官刚刚说的,明知是陷阱,我们也要去踩?”
“正是因为知道有陷阱,所以我们才提前布置了种种预防措施----上尉,你要知道,我们司令官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杰利科侧身一笑:“威利,你不觉得那位萨先生也一样?”
被叫做威利的老参谋官挺胸肃然道:“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学生。”
“看来你在学校里是个好学生----知道吗?坏学生总是以殴打老师为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