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部队新旗舰“云鹏”号一等病房,用白色布帘隔开的小间内,一位披散着乌黑长发、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床边趴着一位剪着齐耳短发、看起来年纪更小些、身形轻盈得像小猫的女军官----身上还穿着昨天出击时的米黄色连身飞行服。
突然,病床上的女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似的,表情越来越惊恐,手脚也无意识地颤动起来,终于,一口气喘不上来,“哈”地一声弹坐起来,把床边的小猫----117舰攻中队的祁冰中尉----惊得浑身一颤,睡眼朦胧又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呢喃开口道:“蔡姐……你……你醒了?”
听到有人问话,床上的女子----昨天驾着带伤返航的战机降落云鹏号时不幸坠海的504舰战中队中队长蔡国兰上尉----这才抚着胸口稍稍平静下来,感激地对祁冰点点头:“你陪了我一晚上?”
猫爪揉擦着半梦半醒、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祁冰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应道:“恩,吃了饭就过来了,医生说你可能撞到哪了,有点那个脑……脑震荡吧,担心死了,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呢,太好了,我这就去找医生-
“等等!”
蔡国兰赶紧叫住了一下子从迷糊中兴奋起来的祁冰:“我还有话问你呢,大鹏号怎么样了?我叔叔,还有你哥哥,他们还好吗?”
一听到蔡国兰问起“大鹏”号,祁冰便捻着床单的边角,两眼盯着地板。一脸伤感地低声道:“弃舰了,又被我们自己的驱逐舰补了好多发鱼雷,早该到海底了,大家都难过得很,可是再怎么难过也无法挽回了……”
“不过----蔡联队长没事,昨晚他也在这里守了好久,最后是被毕司令赶回去睡觉的。我哥哥听说降落到了猎隼号上,他天生命大,应该没事的。”
蔡国兰心情复杂地整了整披肩而下地蓬乱长发,婉声叹口气:“战争总会有损失。大家都这么说,安慰别人,安慰自己,好像这样就会对死亡麻木一样……可是我都死了两次了。却还是那么害怕,害怕得不得了,害怕得……快要哭出来。真是丢脸死了----”
“没关系,没有人会在乎这个。”
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从布帘后面传来,蔡国兰一惊,条件反射地拉起被单遮住被单薄的病服松垮搭拢着的胸部----显然她已经意识到里面还没有穿内衣。
“可以进来吗?”
绅士般彬彬有礼询问的同时,某双粗糙的大手已经伸进了帘布的缝隙间。
“是毕司令官吧。请进。”
帘布向两边拨开了,果然是毕凌波司令官。一见到蔡国兰便和蔼可亲地微笑点头道:“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蔡国兰从被单下伸出一支手,勉强敬了半个礼:“是,感谢司令官关心,我没事了。”
倒是紧跟在毕凌波身后的情报参谋姜野中校板着脸插嘴道:“怎么会没事,昨天上舰的时候还昏迷不醒----”
蔡国兰着急地向他呲了呲牙:“我真的没事了,随时可以出任务。”